宋仁宗慶曆二年(1042年),被譽為“包青天”的包拯任端州知郡事三年期滿將離任。端州一貫有“一方石,一座城”之說,它是名聞遐邇的“中國硯都”。
包公手下有一個姓吳的文人,頗會弄權謀取私利。眼看包公即將離任,吳文書決定抓住最終一次機會,撈一個“大的”離開。他的目標是一方名貴的端硯。都說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一個文人,在中國的硯都呆了三年,竟然一塊硯都不能“弄”走,將來一定會懊悔的。
吳文書正想睡覺(sleep),就有人送個好枕頭來了。在一個有名的采石製硯村落裏,有兩兄弟因為父親(father)突然之間之間之間過世爭奪產業,鬧得不可開交。多大產業呢?說起來真的大,有八家硯廠,但不是每兄弟分四家硯廠那麽簡樸。需要根據硯石的代價來估算了分,那麽,兩兄弟就想請包公做個決斷。表麵上事兒很好辦,事實上不好辦。因為弟弟事前藏了幾方名硯,哥哥心有疑慮,卻又苦無證據。吳文書從中調和,兩邊出念頭做大暴徒,又在包公麵前替弟弟說好話遮蓋。最終,產業順利分割,哥哥給了吳文書一筆銀子,弟弟送給了他一方“雨過天青硯”。“雨過天青”石出產於端州的大西洞,是端硯中最名貴的一種。吳文書得到“雨過天青硯”以後,欣喜若狂。
吳文書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把這一方“雨過天青硯”送回老家,包公突然之間之間之直接到上司命令,必須盡快離開端州,限日去開封上任。因為走得匆忙,名貴的“雨過天青硯”放在隨身行李裏又怕被人發現,吳文書束手無策,就喬裝打扮,選了開船前一天的傍晚時分,趕到給包公雇好的大船上,說是要搜檢船上的安全設施,躲到船上的“東司”(廁所)處,將硯台藏好啦,若無其事地下了船。
第二日早上,包公乘坐的船離開端州,沿著西江向東行駛,剛剛穿過狹小的羚羊(antilope)峽,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間變了色,烏雲密布,霎時間風狂雨驟,白浪滔天,把船一會上掀上浪峰,一會拋向浪底。艄公和水手怕出事,趕忙將船泊到岸邊,拋下了鐵錨,停了下來。
包公擔憂誤了行程,他望著暴雨思考了一會,突然之間命令隨行仆人設起了香案,祈禱上天開恩放行。
祈禱完上天,包公將同船隨員都召集到一路訓話。他說:“我想上天突然之間之間之間變臉,必有原因。俗話說,人眼不見天眼見,我和你們都要向上天禱告發誓,沒有做有愧於百姓的事。如果有誰發現有人貪贓枉法,一定要向我舉報。”包公說這段話時,臉色更黑了,聲若洪鍾,閃電在他身後炸響,他看起來就像天神下凡一樣,極具威懾力。
包公說完話,自己先向上天禱告,立下了莊重的誓言。
這時,家人包興捧出一方端硯,說是一名老硯工感激包公為官的清正,代表百姓們送給包大人的,但怕直接送給大人不收,就托他帶上船來了。包公聽了,深感百姓的愛戴之情,但依然將硯丟到了江裏。
此時,風雨小了些,但下屬們向上天禱告的儀式還在進行。下屬們的表情都很自然。隻有那個吳文書對天發誓時,聲音越來越小,還顫抖。
接下來,包公命令所有下屬將行李放到一路,攤開搜檢,所有物件都被翻了個底朝天。吳文書的銀子最多,有一千三百兩之多,沒等包公問他,他就說是這三年的俸銀。包公也就沒再說什麽。
向上天禱告的儀式結束,包公命令:“全船搜查,看有無貪汙之物,一個角落不要放過!”聽到“角落”二字,吳文書不由自立的鬆了口氣。他帶的硯,藏在人們想也想不到的地方。
全船搜了一個遍,仍然沒有一點珍貴的物品。
過了一會,包公突然之間之間之間大聲對艄公說道:“把它拉上來,我要看個究竟!”下屬們聞言大驚,不知何事發生,就跟著艄公去到“東司”處,看他彎腰跪下去,摸到一根綠色的繩子,拉上來以後,才發現繩頭係著一個油紙層層包著的東西,打開一眼,裏麵裹著一方硯,濕濕的,看上去似藍非藍,似綠非綠。
正巧,這時雨也住了,雨過天晴。人們暗自稱奇。
包公看了一下硯,問左右下屬值多少錢?大家都說不上來,因為硯和玉一樣,價很不好估算。就連身為端州人的艄公,也說不知道它的具體代價。
吳文書見眾人都不會估價,又怕包公把硯不還給他了,就鬥膽自動上前說到:“包大人,這方硯實是屬下買來的,為怕同行人員嫌疑來路不正,故放到船底下隨行。其實它不是太貴,隻值三百多兩銀子。請您理解我作為文人的愛硯之心。”
包公聽了,朗聲問道:“那你這方硯在哪個鋪子買的?它總有個名字吧?”那年頭,“雨過天青”硯的名頭已頗響,吳文書哪敢說出它的真名來?他就不想說,但至少得說清在哪買的吧?結果趕忙之間,他也胡亂答不上來。就是胡亂答了也沒用,包公會派人去查訪的。
吳文書急得滿臉是汗。包公又問道:“你一年的俸銀是多少?”這個難不到吳文書,他連忙說:“每年俸銀四百多兩。”
包公指著他行李裏麵帶的銀子,問:“你既然買硯花掉了三百多兩銀子,為何行李裏另有這麽多銀子?你快快照實說來,不然罪加一等!”
沒想到,吳文書跟著包公三年,明裏暗裏弄點小銀子相安無事,最終弄了個名硯,卻弄得如此難堪。吳文書隻好照實交代。等他交代完,包公說:“你的罪過等到了開封再查辦,現在,你把這方硯丟到江裏去!”
吳文書在心裏暗叫包老黑不識貨,白白地把硯當普通石頭一般丟棄,還要治我的罪。吳文書隻好垂頭喪氣地將硯丟到了江心裏。他有心想跟包公求情,說明這方硯是塊寶,不要扔了,但又怕使自己罪責更大,隻好忍住了。
吳文書的“藏硯”一事,其實是艄公發現他藏硯的不雅行徑以後,很為端硯不平,在人們忙亂著往船上裝行李時,艄公就靜靜地跟包公報告了,他說:“包大人,硯是石中正人,就是我這個粗人,也知道視它若寶,萬不可係於東司處,讓它置身於人的胯下,與便溺為伍。我拉起繩子看了,雖不認得它是什麽硯石做的,但它隻要是硯,就是文房四寶之一,是應當受到所有人尊敬的!”
因為吳文書“藏硯”時喬裝打扮過,艄公無法說清他的真實長相,就隻能報告有包公的下屬上船“藏硯”。船剛開出離岸時,有許多百姓為包公送行,他不能休止與百姓告別而審“藏硯”案。等到船出了羚羊峽時,正好變天了,“藏硯”案再不審,就時過境遷了,也會縱容下屬的貪心。包公於是就借天氣行事,利用人對上天的恐懼感,把“雨過天青”硯審了一個水落石出。
包公自己扔硯的事,被記入了《宋史.包拯傳》,流傳至今,簡稱為“不持一硯歸”,成為一段韻事。而他下屬吳文書藏硯被審的事,隻是傳為笑柄。
包拯扔端硯的地方,之後突然之間之間之間隆出一片陸洲,變成為硯州島,狀如端硯,當地人出於對包拯的愛戴,在硯洲島上建起了一座包公祠,至今猶存,這就是現在廣東肇慶西江二十景之一的“硯渚清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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